姑妄言之‧The Golden Age of Grotesque

2015年11月19日 星期四

《和被窩談情的人》02  燎原火



嗨,這裡是想睡覺的燎原火。

───



那人攬著他,手臂鬆鬆地搭著,
側臥蜷曲成一個彆扭不成形的弧。
他想像那在陽光下透血色的皮膚底,
一節節扭在一起的脊椎,
因著姿勢緣故無法暢快吸吐的胸腔。


那人合著眼,
猶若和外頭活動著的一切毫無干係。

他沒有出聲。

城市裡不管有沒有鳥兒,
都喚不醒春草蔓延、野火燎原的夢境。

就好像年少時憧憬的空乏的浪漫。
眼底隨時掖藏著一抹紅,
等著一有動靜,就擠出那窄小而寬闊的窗兒,
刺目灼燒。

你的殘像在這裡停留,
我的靈魂於此處透光。

一個翻身,那人睜眼。
腦袋終是連上線之後,眼神似是嗔怪。

他從不主動,
來了也好,不去也罷。
今天一如既往的。

「沒心沒肺?」
「你覺得我有?」他輕笑出聲。
半晌,
「是魚樂也。」那人語焉不詳。


良久,那人才緩慢地爬下床去。



───



是的,
這就是一個棉被君和那個人(誰啊)的故事。
天哪,
這樣他們的故事都在床上耶,
是否有點太旖旎(X)。

今天血汗打工(?)時起的草。

《和被窩談情的人》01  燎原火



那人就這樣瞅著他,一動不動、一語不發,
靜得像是天地玄黃,宇宙洪荒全入了眼、沒了心,
他也由著那人去了。

誰也沒去計算時間又被死神奪去了幾分幾毫。


那人像是才從九霄墜落,
猶然帶著雲雨的潮氣與天邊的風流,
縹緲的,空虛的,
隨時又會如同夏日暴雨那般,
來時急切,走時無蹤。

「時間早得呢。」他終是開口。
「不、不了,」那人迅速瞥了一眼腕間的手錶,「得走了呢。」

他不回。

外頭晨光燦爛,
但入冬未深,
以至於還無法稱為冬日暖陽。

那人帶上反鎖的門之前,
最後看了一眼那縈夢牽魂的被窩。

「辜負香衾事早朝。」那人說。

在拐下樓梯、走出大門前,
那人默默在心底背了一首七絕。





2015年11月7日 星期六

《山巔上教主在發癲》番外01 半日陽春半日寒




番外01  半日陽春半日寒
(又名:師兄你好煩啊(#)。字數:768
 良心君:「別傻了,你連正文都在番外啊。」
 火:「噓,心照不宣、心照不宣。」)



  暮秋微雨茫茫,如煙似霧,細絲般纏綿半片山頭,天色陰晦,晨昏難分,凜冽之意直沁入心脾。凌雲峰山巔上雖不致四季不分,卻也半日陽春半日寒,陰鷙得很。
  「──像師兄一樣。」本無教教主正在行日常之事:逃避教務與閃避左護法,如今還加上了一項:和自個兒的暗衛說自個兒師兄的閒話。


  闕瑾弘帶著秋雨潮氣入來時,倚在軟榻上的華袍青年素白雙手正剝著一顆青綠的橘柑,青年聞聲一個睞眄也沒給,逕自慢條斯理地掰起橘瓣往嘴裡送。


  「外頭忙得水深火熱,師弟好興致。」闕瑾弘說著,伸手奪了闕沐華到口之食,一嚐便被酸得直皺眉。
  被搶食的教主豪不客氣地大笑,道:「是呢,師兄夙興夜寐,讓師弟…的護法一刻不得閒啊。」接著隨意一倒,側躺在榻上斜睨闕瑾弘,「不過這樣也好,阿左這樣才管不著我啊。」
  見師弟滿滿不加掩飾的調侃之意,闕瑾弘冷了臉,僵立在原處正打算出口相駁,突然門外傳來暗衛沉聲:「教主,左護法大人回教了。」
  語音未落闕沐華就猛地坐起,似還意猶未盡地蹭了下厚實的鋪墊,敷衍地應了外頭一聲,神情微動,卻沒有起身。
  闕瑾弘有些發窘,望著自家師弟怔怔的樣子,偏是不願先開口。半晌決定在自討沒趣前先發制人,正準備離去。

  「師兄。」
  闕瑾弘腳步一頓。
  「後日就是立冬了呢。」教主悠悠地說。
  「師弟這是提醒我加衣裳,還是送客呢?」闕瑾弘聞言挑了挑眉。沒得到回應,又低聲道:「你真不回去?」
  榻上的人不語,作慷慨赴義貌從榻上起身,漫不經心地理了理衣冠,抬頭迎上闕瑾弘的目光,望著熟悉的眉宇,闕沐華粲然一笑:「師兄不是還在這兒麼。」
  而後和闕瑾弘擦肩而過,哼著歌出了門。隔著窗櫺,墨色身影漸漸遠去,闕瑾弘依稀聽到了師弟唱著春日小調。


  闕瑾弘依舊繃著一張臉,狀作不經意地踱步向前,坐上了闕沐華先前所臥之榻上,默默拿起方才師弟親手剝的酸橘吃,喃喃道:「真是難吃。」

  一盞茶後,深秋淅零細雨稍停,教主的悠然居已空無一人。






---------

本來是想寫一個「有君之處即為家」的感覺,但是太明顯好像又太矯情了,
所以變得不倫不類不知道在幹什麼的節奏。
沒錯,師兄就是個彆扭屬性,
半日陽春半日寒,道是無晴卻有晴吶。


闕沐華(教主)的煞氣藝名逸燊出現沒幾次耶,好難過喔(?)。

《山巔上教主在發癲》06



06若無愛恨情仇戲,豈為武俠江湖劇!
(又名:人在江湖飄,哪能不挨刀。
 怎麼寫了6章結果所有的劇情發展都在這裡。字數:2292)




  陶重山向來都覺自個兒機靈得很,雖說僅為客棧小二,卻也因左右逢源、八面玲瓏而得不少小費,偶爾吧,還有姑娘多看幾眼。
  但自從那邪山上的邪教護法雷厲風行地掃過迎君閣一回之後,他卻如驚弓之鳥,看到白衣要抖、看到武器為鞭或青黑之色要抖、看到俊俏公子哥兒也要抖!


  「阿山。」一聲清朗嗓音打斷了陶重山的神遊
  「是,掌櫃?」
  「……」
  「……?」
 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半晌。
  樓雨哀怨地開口:「我就知你嫌棄我長得不夠俊。」
  「……」陶重山心忖這是哪兒來的結論。
  「瞧你最近見到面容好的就要抖,現在倒是穩如泰山!果真是在嫌棄本掌櫃!」不待陶重山回答,樓雨又說:「阿山,你有沒有一個弟弟叫峻嶺?」
  「我的『重山』不是崇山峻嶺那個崇山啊,掌櫃──」
  「笨啊!我這是在消遣你以洩心頭之憤!」
  「……」
  「……」
  不知怎地,棧內不大不小的喧囂人聲依舊,兩人卻極有默契地沉默下來。
  掌櫃與小二的視線匯集在有些年日的客棧門口,此時天色就白日來說過於昏晦,只見來人背著光,身姿碩長,形容不明,在地上投下一道狹長陰影,頗有幾分妖邪之氣。
  樓雨動也不動,只抬眼輕聲說:「阿山,客人來了,快些招呼去。」
  陶重山亦是僵在原處,聞言才將手裡的布巾搭上肩,怏怏地迎上前去。


  迎君閣稍嫌窄小的大廳內,重又恢復熱情的小二殷勤穿梭桌椅間招呼來客,那不似市儈商人的儒雅掌櫃則兀自轉身進了裡間,口裡還喃喃道:「哼,看你就抖成那樣,沒出息。」
  「阿爻。」年輕的掌櫃朝著端坐在椅上著黑短打的俐落青年喚道。顧清爻轉頭望來,並不言語。
  「山雨欲來風滿樓啊。」向著窗外已然蕭瑟的秋景,樓雨若有所思地說。


  迎君閣天字號的那間上房近日來了一位貴客,身份不明,附近的江湖人士無一知曉,只被人喚作瑾瑜公子。
  瑾瑜公子雖身份未明、行跡神秘,卻也毫不掩飾面容,青絲一絲不苟地冠起,一雙狹長美目淡漠無波,膚色蒼白,頗有幾分病氣,常是普通的直裰袍加上大氅,細看來卻是質料不斐,腰間玉牌同樣無人識得。瑾瑜公子待人不鹹不淡,言行舉止大方而不失儀,客棧掌櫃閱人無數、極是有眼色,識得這位絕對是得罪不得的辣手人物。
  「恰到好處的矜持啊。」樓雨端著杯茶,用嚮往的語氣道,「明白麼,阿山,多學學點。」
  「呃,大抵、大抵明白。」陶重山答完才覺自己不該開口。
  「嘖,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啊!」語畢樓雨一口飲盡杯底已涼的茶水。
  「子霽。」迎君閣掌櫃樓雨,字子霽,取雨後轉晴之意。聞自己名諱,樓雨轉頭,見自家好友顧清爻走了進來,道:「阿爻,怎麼了?」
  顧清爻順手接過樓雨遞來的瓷杯,不緊不慢道:「探子來了。」

  片刻後。
  「喔?九天門的門主是嗎?」發話之人揚了揚眉,隨即露出一個幾近獰笑的笑容,那句話懸在空中,無人接下去。木桌旁的地上,有著一小團灰燼,似是剛燒了什麼東西。那人又道:「阿爻,山雨確實來得急呀。」




  當今江湖第一魔教本無教,叱吒風雲的教主逸燊本名闕沐華──關於本名這一點本無教左護法左曦是知曉的,而他不知的是:闕沐華竟真與那蠱毒教之教主闕瑾弘有著血緣以及同門關係。

  江湖舊事,已落塵埃。然今日之實確為昨日而成。

  十年前中原第一大教派為乾元派,教主申屠無念亦為武林盟之盟主,一時乾元派叱吒風雲、勢不可擋。正道之中卻無人知曉乾元有一分支九天門,專為乾元蒐集信息及處理一些見不得人之事。
  然而關於乾元派,另一件江湖無人知曉之祕辛,就是乾元背後隱藏更深層的勢力,此教之權實為皇族所握,乃開國之君在江湖上埋下之棋子。
  九天門和蠱毒教實為同體,前者為乾元派所控,並不能自在而行,故而門主闕倚雲另創蠱毒教,闕倚雲在乾元派地位亦屬一人之上,萬人之下,卻不甘那些所謂正道人士蔑視。
  九天門手段狠戾,卻世故油滑、善於周旋,在江湖中人盡皆知,亦人盡避之,若不幸碰上了,也不得不賣面子;而蠱毒教在江湖人看來則是名符其實的邪魔歪道。九天雖此「聲名赫赫」,依舊無人得知其為武林第一正派乾元派所控。


  闕瑾弘與闕沐華──當今本無教主逸燊──為九天門大弟子、二弟子,為同門師兄弟,更為孿生兄弟,師父為九天門主、蠱毒教主闕倚雲。兩人同樣資質不凡、能力卓越,可謂一時瑜亮,然而個性卻是相差甚遠。
  闕倚雲有意試探兩人,欲傳門主之位,闕沐華無意與師兄爭權,自願放棄,闕瑾弘仍是猜忌不斷。闕沐華為表自己心意決斷,毅然脫出九天門。
  在闕沐華化名「逸燊」另創教派──即本無教、闕倚雲退居長老之後,闕瑾弘當上九天門主兼蠱毒教主,處處與本無教過不去,無所不爭。

  五年前,因心懷怨恨的九天門主闕倚雲刻意洩密,甫才上任的武林盟主姚寒露便得知了乾元派裡所謂的「骯髒事」,而後喚起武林同道一道剿滅邪道。
  兩敗俱傷的情形下,乾元派元氣大傷而銷聲匿跡,無從得知其存亡,九天門也隨之隱匿,蠱毒教卻是照常逍遙,也導致本無教在江湖中的異軍突起。




  子時正,凌雲峰,本無教,悠然居。
  其窗大敞,似北疆大漠蕭瑟的笛音綿綿密密地飄散而出,將山巔上所有的景色硬是添了無盡哀戚。
  良久,笛音歇止。
  「呦,外邊那位是要待多久,就算不嫌這山顛寒涼、屋頂磕人,本座也困得很啊。」懶散含糊的嗓音自悠然居悠悠傳出。
  兀地,一道身影自屋頂躍下,徑直進了悠然居。


  屋裡僅點了一支燭,秋風簌簌,燭影搖曳,窗邊的軟榻上斜倚著一黑衣清俊青年,披散著頭髮,神情慵懶。
  窗前那人高大精瘦,亦是通身墨黑,襯得臉色異常蒼白,一對鳳目幽深而銳利,直勾勾迎向黑衣青年目光。
  「唉呀,鼎鼎大名的九天門門主、蠱毒教教主親臨,敝教蓬蓽生輝啊!」黑衣青年故作訝然,在榻上姿勢不正地拱了拱手,「在下好生榮幸吶。」
  「沐華,」那人頓了頓,用充滿諷刺的語調低聲應道:「脫出教派之後就這般生疏了?」
  被喚作沐華之人便是本無教當今教主,逸燊,闕沐華。
  逸燊聞之眼波一漾:「那,你是想我叫師兄、哥哥還是…瑾瑜公子呢?」





--------


我累了。o<-<

《山巔上教主在發癲》05




05 無巧不成書,天橋底下才有料得說書。
(又名:只是出來過場的,這篇文的重點在搞笑(咦)。字數:707)


  「阿一,出來。」
  被稱作「阿一」的暗衛如一道黑色勁風從門外一閃而入,恭敬地單膝跪下:「教主。」
  「陪我聊天。」
  「……」暗處,眾暗衛一致無語,阿一在眾人中最是寡言沉默,教主偏偏盡是愛找他。阿一自己也知曉過程會是──
  「呃啊啊啊,師兄好煩!為何搶我生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!」
  「師兄一定易著真面目躲躲藏藏,又不是不知道我易容技巧不若他!」
  「…咦,不對,我剛說到哪兒了?──喔對,師兄!」
  「為什麼!」
  「讓你搶!哼?讓你搶我!」
  「師兄!」
  「師兄師兄師兄師兄──」豎著耳的眾暗衛心想,這怎麼抱怨到後來倒哼起歌來了?
  教主十分「放蕩不羈」地合衣在榻上左右翻滾,不時狠掐著錦被。
  自顧自說了一長串話的逸燊突然噤聲,就在「阿一」正想著自己是不是該回一句話時,床上的華袍青年唰地一聲猛坐起。
  「那傢伙,一定是想我了吧,哈!」
  眾暗衛腹誹,究竟是誰想誰了啊。




  半個時辰之前,本無教總壇…的屋頂上,山間疾風陣陣,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追風逐電般迅速掠過,最後停在一朱色飛簷上。

  著墨黑暗紋長袍的青年一貓腰,頹然地踞坐屋脊上,另一素衣肅顏的青年因正捋著黑袍青年的衣領向後,故而在對方動作之後跟著一齊重心前傾。
  險些被跩下屋頂的左曦沒好氣地也蹲下了身子,開口道:「教主!不只商行的生意,西南的兩個支派都被吞了,我教怎能無所作為!」
  「阿左,有云是:『天行有常,不為堯存,不為桀亡。』」
  「教主的意思是──」
  「──是,聽天由命。」
  左曦一擰眉,平時就冷峻的臉色顯得更差:「……教主,別說什麼蠱毒教教主實為你親生父親這種事吧?」
「啊哈!阿左真愛說笑!」逸燊豪氣一笑,使勁地拍了拍左曦的肩,驀地陰沉下臉:「他是我師兄。」
  「什……」
  「還是我孿生兄長。」
  「……」


  左曦腹誹,究竟是誰愛說笑啊。

《山巔上教主在發癲》 04




04 水火雙宿
(又名:教主的座右銘為「能拖即拖,不能拖就溜。」字數:1822)



  山風強勁,山巔上狂風呼嘯作響,除怪岩奇石外寸草不生,四周是一片白茫茫的濃霧,乍看之下秋景竟如冬日般蒼涼。一華袍青年負手而立,袍服隨疾風獵獵,挽成一束的青絲更是四散飛舞,應當是有些狼狽的場面,青年卻是長身玉立,雙目閒適地闔著,直迎勁風,不動分毫,彷若一座偉岸石雕。

  黑袍青年儘管直面寒風,仍是滿面紅潤,但詭異的是,若是仔細一瞧,就能看見他在背後隨意疊起的兩隻手,竟泛著絲絲微光,一手是清澈無垢的藍,一手為張揚艷麗的紅,紅藍交織,互相牽制又且彼此交融,詭譎而瑰麗。

  不知過了多久,青年倏地睜眼,俐落轉身,袖袍及髮帶在動作下更是劈啪作響,他直望凌雲峰下處,眼神盡是銳利,卻轉瞬間和手上光芒一道消逝,而後緩緩吐出一口氣,喃喃道:「真好,這地方當真聽不見一點半點慘叫聲啊。」

  下一瞬,黑影疾出,生生能刮疼人面的勁風再度鋪天蓋地捲上方才黑袍青年所站的位置,那處,已然空無一人。


  且說同在凌雲峰、本無教的另一端──
  遠處即可清晰聽見「唰唰唰」延綿不斷的淒厲破風聲,連那慘絕的哀號聲盡給都蓋過了。
  此處地勢凹陷,中央是一個偌大、異常平整的空地,儼然是個習武場,周遭縈繞著若有似無的威勢,而此時,這個莊嚴的習武之地圍滿教眾,人雖多,卻一點也不嘈雜,說是本無教紀律嚴整不假…但此時,眾人卻是驚得大氣不敢出一口。

  磨練教眾。

  …抑或是說左護法心情欠佳,找個倒楣鬼出氣權當為教清除蠹蟲以及操練教眾,一舉兩得,何樂而不為……當然此為左護法振振有辭的說法。

  「阿──左!」
  白衣冷面青年持鞭之手一歪,打在那個瑟瑟發抖已是無力再戰的教眾身側,在地上留下一道深長鞭痕。
  「讓你躲本座之鞭!讓你躲!」往後收鞭,左曦怒得胡亂連下幾鞭,逼得那無辜教眾哀號連天,連聲求饒。…他擦了擦額頭上壓根兒沒存在過的汗,暗忖:「來了,還是來了。」準備精神應對──
  「──這《水火雙宿》果真厲害!我剛於山頂吹了半時辰冷風,一點感覺都沒有呵!」
  ──生平第一大志趣為成為一位甩手教主的…江湖第一邪教教主。
  「比之什麼金甲功實用多了。」呼吸之間,逸燊的聲音已在耳邊響起,通身墨黑長袍的青年目光炯炯,神情窘窘。
  英明神武的左護法捏著眉心,揮了揮手令那個教眾滾下去,無力道:「……怎麼看來都是刀槍不入較為高明吧?」
  這《水火雙宿》乃前任教主閒暇所創功法,練的乃是水火不侵之功,需要一定深厚之內力方成;然而基本上對於練武之人其實雞肋。
  ……而「英明神武」的邪教教主目的則是拿來當作防寒用。
  「此言差矣,左愛卿。」──近日教主沉迷於褻瀆天子,左護法就近受害數日──
  「你想想,本座堂堂江湖第一魔教教主,當今四海之內,敢直接了當和我鬥的有幾個?」逸燊兩手一攤,狀似雍容地說,「說是一些隱世老怪吧,他們才懶得理我。又或者那些武林盟的假仁假義之輩吧,可是稀罕自個兒的小命不得了呢!剿滅魔教不都喊了十幾年了麼,也不見一個半個來我凌雲峰山下迎君閣坐坐,又怎麼碰得了本教主一根寒毛啊。」
  「敢情教主費了這番唇舌,是要說服我《水火雙宿》勝於《流金奇甲功》?」左曦嘆道。
  「不愧為本教一人之上,萬人之下的護法,本教主心意愛卿最懂了。」而不論左曦領是不領情,逸燊自個兒也能樂得於此。
  「…真不、敢、當啊,教主。」
  「愛卿快別謙虛了,呵呵。」

  語罷,逸燊背起手,腰桿繃直,顧盼神飛,用著殷切的眼神望著本無教眾人,嘴上卻是絮絮叨叨小聲道:「而且賞心悅目多了不是嗎?流金奇甲發功之時整個人金光閃閃、瑞氣千條的,大金塊似的,庸俗!」
  不待左曦斥罵,教主突然一個宏音開口:「本無眾人,本教主看你們各個都是優秀,什麼西南第一教蠱毒教那些跳樑小丑差得遠矣!當繼續磨練,而後光榮我教,你們可願?」
  「稟教主,屬下願意!」眾人齊刷刷地開口,期待教主交代一聲解散。
  「非常好,而現在本教主回復閉關,左護法代我職,權同教主。」語畢黑袍青年一個昂首闊步就要溜之大吉。
  知曉內情的人無一不瞭解這是教主要易容出外遊山玩水的前兆。
  「教主……」左曦一下便躍上屋頂,又是咬牙切齒。
  「水陸!草木!之花!可愛者甚繁!」一面輕功疾行,逸燊一面作賞玩風景貌。
  「……」這句讀是不是有點奇怪?……事實上秋景蕭瑟,明眼人都看得出教主的睜眼說瞎話。
  「別那般盯著我,愛卿,我會誤會的。」
  「…臣以為,此神情應為『鄙視』之意。」
  「阿左,你所有的鄙視之意我一直都是無視的,你當真沒發現?」
  「……現在發現了。」
  「愛卿果真一點就通,真是蕙質蘭心。」
  「……蕙…」算了,左曦吞下一口悶氣,繼續努力道:「教主,關於昨日所呈上之蠱毒教消息,教主欲如何?」


-----


……花大部分字數來描寫烘托(?)搞笑段子,然後五分之四的時間進展劇情,
我……算了,不本來就是搞笑劇嗎?
因為《山巔上教主在發癲》太長了,所以簡稱《教主發癲》。

《山巔上教主在發癲》02+03

第一章還稍微忍得住(哪有),第二章就完全走搞笑路線了。
字數:3147

Previously on《山巔上教主在發癲》(前身:崩潰吃貨之旅的武俠小故事):
江湖第一魔教本無教左護法左曦與其教外駐點的掌櫃樓雨X少俠清爻的初見火花!





02 教主的護法
(又名:英姿颯爽的七彩左護法,字數:2045)

  平地一聲雷……山巔上隱隱傳來一陣令聞者膽顫心寒的怒吼:「教──主──主──主──……」
  強勁的回音盪過整個怪石嶙峋的凌雲峰,那是一個蕩氣迴腸、慷慨激昂……個鬼!
  一眾或是灑掃、操練或是各自忙碌的本無教教眾,均被蘊含內力的嘶吼震得心神一盪,有功力淺薄者更是氣血上湧,嘴裡一股腥甜,卻各個習以為常,站得穩些的扶了東倒西歪的,更有自覺者擦了擦嘴角的血,就若無其事地拖著自個兒面若金紙的軀殼各自走了。

  凌雲峰山巔上終年雲霧繚繞,即便晴日也頗有幾分神秘感,上頭突兀地矗立著一座瑰麗巍峨的宮殿,佔地不大,卻是以詭異的姿態層層疊疊且頑固地立於崎嶇的山頂上。
  此時,方才的餘音未消,只見宮殿屋頂猛地竄過一縷白色輕煙,沿著因山勢而起伏的飛簷一路往下疾行,行進間竟挾帶著強勁、滿是冰寒殺意的氣流。
  白色身影很快地掠過整個本無教,直衝山下,似是有所預知似的,白煙行經之處竟是一個人也無,故而那狠戾殺氣並無傷到任何教眾。

  此道白色煙霧正是江湖第一邪教本無教的左護法,亦是不久前發怒狂吼之人,一身素白衣袍、通體散發寒意的左曦。

  青鳶城乃凌雲峰附近一座富庶小城,江湖人士來往無數,城西,眾酒樓飯館林立,其中也不乏尋訪紅粉之處,其中最大也最具盛名的為臨青鳶江的錦繡樓──堪稱窮凶惡極的煞神邪教左護法目的地正是此地。
  
  「轟──碰碰喀啦……碰!」錦繡樓的前堂大門、門窗、些許樑柱一瞬被轟得粉碎,桌椅掀翻,裏頭的尋芳客反應不及,皆是驚慌失措,倒是一眾嬌弱的美人冷靜異常,似是經常碰到這種狀況,迅速嬌聲安撫並快速帶離所有客人,呼吸之間廢墟般的前堂便空無一人。
  「唉呀!妾身還道是誰呢,原來是左公子呀,這般氣勢!」一串銀鈴似的嬌笑聲兀地傳來,一位嬌媚動人的美婦殷勤地迎上前,後頭跟著一列美人,手裡都拿著──應該說是抬著──一張結實的板凳,美婦笑道:「您且動手,上回修繕過後妾身就一直在等您呢,好生念想!」
  而後很順手地把板凳遞給左曦,左曦更加順手地接過,掄起便發力狠砸,美婦後頭的美人立刻上前,再遞給他下一張板凳,一樣被甩成粉碎,眾人默契地合作著,白衣人翩若驚鴻,袖袍翻飛,板凳亦張張飛舞、碎裂、滑落一地,動靜一路直奔頂樓而去……
  「左公子就是如此神采動人,萬夫莫敵啊。」後頭的美婦,亦是錦繡樓樓主讚嘆道。
  「……」眾美人。

  輕紗飛舞,金猊香燒,琴音泠泠,美人在懷,好不快意……
  「咦?」這美人在懷那琴音又是誰人奏之?
  琴音暫滯,一陣刺耳的刮搔聲響過──似是斷絃聲,又是門板使勁摔上的悶響,教主剛從醉生夢死、自我陶醉的意境中醒來,正在疑惑,懷中的美人終是發話了,咬牙切齒地:「教、主、怎、得、又、在、此、處?」

  是的,教主。
  江湖聞之變色的第一大邪教──本無教當代教主逸燊,年紀輕輕便繼教主大位,練得一身暴虐無道的邪功,本無教在他操持之下從此風生水起,一舉成為第一邪教,傳說此人無人識得,聞名不見人,神祕莫測…
  ……而神祕莫測的邪教教主此時正衣冠楚楚地斜倚榻上,卻是滿臉醉意,眼冒桃花,笑得人見人唉、花見花栽──取栽倒之意。

  「呵呵~紅兒?是你麼?」一攬「美人」肩,打扮得浮誇似紈褲公子哥兒的逸燊燦顏一笑,那是一個風流瀟灑。
  「……」左曦似是聽見自個兒神經崩裂的聲音。
  「…那、橙花?」
  「……」
  「還是緗緗?」
  「………」
  「綠袖?」
  「藍蝶?」
  「紫瑤?」
  「……………」
  「白璧……」
  「教!!!!主!!!!!!──」無力怒吼的左護法,感傷地想著自己叱咤風雲的魔音竟大半時間都是用來吼自家教主。
  「……阿左,那、那你到底是什麼顏色?」逸燊揚起寬大袖袍,雙手搭著左曦的肩,眨巴著眼深情款款並一本正經地問。
  「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」七彩的左護法,神色也在七彩之間轉換不定,無語。
  本無教裡眾所皆知,當代教主和當代左護法,乃是一物剋一物,或者說──一人氣死一人。
  數日後,本無教管理教務之處支出了一大筆銀兩,帳本上項目為錦繡樓由裡至外從頭到腳的修繕費用。

  白色衣袂紛飛,左曦一翻眼珠便縱身躍出窗外,外頭也跳進幾道黑影,便是本無教的暗衛,恭恭敬敬地跪了一排,領頭的那位道:「教主,得罪了。」
  「快快快!阿左都要到山腰了!」逸燊擺了擺手,很是催促。
  隨後那黑衣暗衛竟是一個箭步上前,「拎」了江湖第一邪教教主便輕功提氣跟隨左曦而去。

  本無教外門弟子與教外分支皆知,教主長年閉關,神祕莫測,出現時亦不屑嶄露自己,因個性陰沉且殘虐嗜血,只要讓他出手便是腥風血雨。他的得力助手──左護法操持教務,教派地位江湖無人能動搖。
  本無教內門弟子與長老、護法皆知,教主長年易容外出遊山玩水、拈花惹草、風花雪月,一身邪功莫測,卻是能省即省,邪教教主的氣勢全丟到九霄雲外,輕功了得,卻是因著懶得與人多做糾纏,若是出手,便一根手指就要輾死人──教主經常很意外那些人為何如此嬌弱。
  身為甩手教主的唯一護法──左曦,日常任務便是……為教主操心、教訓教主、將教主抓回來云云。

  「……教主,那是您出手沒輕沒重的緣故。」左曦常是無奈道。
  「喔是麼誰叫他一直跟來很是煩人啊哼……咦咦咦?怎麼折斷了?他的脊椎是豆芽做的?」逸燊很是疑惑。
  「……」邪教左護法望天。



03 教主的山巔
(又名:不防寒的絕世神功,字數:1103)

  山道上,秋風肅肅,暮陽斜照,殘枝敗藤間閃過幾抹黑色的影子,裏頭混著一點艷麗的顏色,一眾跟隨著前方速度更快的白色身影,林間除了唧唧蟲聲,隱約飄過人語。

  「阿──左──喔喔喔──」語音剛落即因迅速移動而散去。
  「喂喂!阿一!快點兒跟上!阿左一定是沒聽到──」
  「不要──不理我──」
  「阿二你去問問他嘛!」
  「我──冷──啊!」
  「這花俏的衣兒根本紙糊的!阿左幫我討公道!」
  「……」

  天色漸暗的樹林裡突起一道銳利而霸道的金色光芒,稍縱即逝。
  黑影裏頭唯一鮮豔、唯一出過聲音的存在消停了一會兒,在左曦正怪時,幽幽地又開了口,語氣卻似是凝重:「阿左──」
  聞言左曦心中一凜,隨後卻聽到:「金甲功竟然不防寒,你竟然拿不防寒,只能刀槍不入的微末小功法給我練……」
  左曦的白色衣袍一滯,險些被枝枒劃破袍子…原來剛才一閃而逝的金光是教主發功啊…。
  「而現在本教主有點兒傷心。」語氣毫不掩飾哀怨的正是教主逸燊。
  「……金甲功是前任教主畢生武學精華所在!練得頂層便刀槍不入、天下無敵,怎麼是微末小功!!!」
  「但是它竟然沒辦法防寒。」
  「教主!!!有種東西叫內力!!!」
  「可是我怕冷。」
  「……」
  「阿左你平常都自己拎我的耶──」
  
  不過瞬即片刻,一眾便已穿越整座山,回到本無教所在的凌雲峰山巔。被稱為「阿一」的暗衛放下逸燊,與其他黑影一齊跪下,在教主隨意地揮揮手之後一竄便不見身影了。

  月已高升,夜幕悄臨,天色如水,兩人並肩拾階而上。
  「教主。」左曦陰沉地開口。
  「嗯哼?」逸燊歡快地無視。
  「…我昨日從迎君閣那得了消息。」
  「喔。」
  「……」雖是習慣了這位甩手教主,但左護法仍一時無言。「…教、主不問內容麼?關於那該死的邪魔小教!」
  「啊,本教主已倦,阿左我們明日再細談吧!」
  不及左曦反應,逸燊身形便是一縱,繼承前任教主邪異的輕功,氣息也沒個留下半點。卻是遠遠傳來聲音:「阿左早點睡啊──」
  ……
  現在不正是用晚膳的時間麼?
  左曦不曉得自己是無語的時間多,還是怒吼的時間多呢?他無語地望向教主消失之處,眼神複雜,雖是兩人態度尋常,但教主確實已躲避這西南蠱毒教一事已久…。

  山巔上,教主偌大的寢間內空無一人,一室昏暗,屋頂卻是傳來清幽的笛聲,一人穿著鮮豔到有些俗艷的華麗衣裳歪斜地坐著,絲毫不顧形象,流音暫歇,那人似是疑問又似是自嘲般地呢喃:「唉唷,本教主招誰惹誰啦……不對,我招誰惹誰也不想招你們啊!」
  逸燊竟無一絲先前醉樣,也無平日戲耍之態,周遭靜默異常,本無教教主無聲地望向西南方崇山峻嶺,又是一聲興嘆:「邪魔小教,哼。」
  
  須臾,悠揚卻隱含沉鬱的笛聲絲絲縷縷地飄進左護法左曦的房間,正在處理教務的左曦動作一頓,竟無二地也是一聲嘆息,隨後立即把注意力放回紙上,不再去看窗外山巔一眼。








---


護法一直催我稿自己都不寫(#)所以來寫一下,要認真寫什麼的根本無法啊哈哈哈哈!

奇怪了為什麼文名是教主,結果通通都是左護法的鏡頭(???)。
《山巔上教主在發癲》要改成《左護法的調教日常》了啦!!!!!!!!
……

其實我寫完阿左到錦繡樓就沒梗了qq。




嗯嗯這一章的重點如前所述,就是要寫七彩左護法(鋪陳也太長)和不防寒的金甲功而已。
教主哪裡看起來憂鬱了啊我說。
(金甲功聽起來像穿山甲,我想像是發功時整個人金燦燦像奧斯卡獎杯一樣(?!))